二毛

是没常识的究极杂食菜鸡缺货……感谢你的包容

春烬 中 /降灾&薛洋

他注定做不了钟无艳。

属实没想到会这么啰嗦……感谢你点进来!

*坑已填,末尾指路


这个小插曲实在寡淡。

薛洋遗憾地稳稳坐着,支起耳朵听。毕竟高手不是菜坊市里的大白菜,像薛洋这样天赋异禀的到底也只是人群中的少数。

慢,太慢了。凶恶尚足,但欠缺杀意,不够坚定。

他无动于衷地浅浅撩拨着水面,在破风声里听到声“唉”,像是叹气。

在降灾被撞入水的混乱中,薛洋拧起眉头。

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,艄公也掉入湖中。好在虽然呛了水,但很快扒住船沿。

这里离亭子好一段距离了。仆人在岸边大叫,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跳进水里。

他们惊慌了一会儿,动作还不如打水漂的小孩来得快,倒是吸引了一些路人惊疑不定地驻足探头。

啊,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善意——

薛洋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,状似狼狈地扶着剧烈摇晃的船身,像一个真正的弱女子那样艰难地稳住身形,急急起身被那衣裙绊住,又顾不得那么多,双膝往前蹭了几步,探出头去查看状况。

这个湖他来前探过,撤退有好几条路,那人目标不是即刻取他性命,一击得手后逃之夭夭,也没人能抓得住他。不过降灾本就是个病秧子,此番落水,可够他喝一壶的。

在湖面上看不清下头有什么,扑鼻而来的是湖水腥味,水下无人挣扎,波纹淡下来,薛洋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,发髻有些乱了。

此时此地一个要杀他的人注定做不了钟无艳,也当不成夏迎春。

好在岸边打水漂的脏小孩灵活矫健,宛如一尾水中的鱼,率先找到了降灾。但毕竟年纪小,在湖里拉着没有行动能力的成年男子向上极其吃力,后来是被降家仆从中的壮汉一手一个拎起来的。所幸落水那位爷身上没有血痕也没有明显外伤,就是呛着水了,一时半刻醒不过来。

薛洋做戏做全套,惊魂未定般捂住心口向后跌坐,发间一支银钗啷当掉在木板上。 


这些小把戏,小孩子闹着玩一样。不干点什么气不过,但想来真的又没有足够的狠绝与魄力,不用想都知道是降灾两个庶出的兄长做的小动作。

纵观整个降家,显然已经走过了最鼎盛的时代。这点薛洋一个外人花点时间手段就能知道,降家三房不肯分家,大约也是因此各自存了独吞的念头。别的不说,二三房各有男子长于降灾,而今降家也不是什么宗室大族,虽然是大房的降寅掌管降家,可大夫人亡故,他又不肯另娶,仅有的嫡子天生体弱,庶子未必没有一争之力。

这种破事,但凡有点什么家产,就频频上演。他那雇主不外乎这府里的人,这几天多少来探望嫡长子,薛洋躲在屏风后,一个个几乎认全了,唯独降寅来时不敢大意。

此人以残破之躯身为家主,而明面上只有小辈在争来争去,二三房主事的都不吭声,其手腕能力可想而知。

怪的是这父子二人相处连客套话都说不上几句。

降寅呆不久,又常来看望,有种莫名的生疏和……不明显的讨好。

此外,倒是没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。

毕竟“她”不过一个春风楼的哑巴舞女。 


薛洋低头把香囊球系在腰带上。里面的香条被点燃了,素雅的气味从镂空处袅袅向外,他还贴心地在里面添了宁神的香料。

对于穿着女子的服饰,薛洋有种奇异的适应和娴熟,毫无负担,甚至有些乐此不疲。

他长裙素净,沿着屋前小路娉娉婷婷,还挺能唬人。

多数时候他会在降灾那待上半天,因着这次事,他们的往来方式微妙地颠倒了。降灾有精神的时候如果不用应付人,会坐在床头翻书,没再泡茶。

总有很多药等着降灾喝。所有人对着这样的情况都表现得习以为常,但薛洋还是很讨厌那些苦兮兮的气息,会到窗边撑开一条缝透气,有时候会和那天岸边的小崽子大眼瞪小眼。

也没人管他。那小孩总是蹲在窗边,既不进去也不离开。虽然拾掇干净了,因为凌乱的头发看着还是脏兮兮的。薛洋没听过他说话,小孩睁大眼睛瞪人的时候像路边护食的野狗,有些凶。薛洋反倒对他没什么恶感。

二三房来的不多,真来了也是相看两厌,送药便十分频繁,总让薛洋碰见。时间一长,薛洋就发现降灾也会披着那温和的面皮不想喝药。

不喜欢苦的东西果然是人之常情啊。薛洋看着窗外那小孩以己度人,还自觉颇有道理。他在袖子里揣了几块饴糖,难得主动分享,却遭到了拒绝,只好喜悦地把三块饴糖一股脑塞进了自己嘴里。

什么?降灾?与他没差几岁的庶兄连孩子都好几个了,再抢别人的糖未免太不成熟了,想必他不会要的,何苦再多费口舌。


糖不愧是薛洋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东西,甜得他心情好,便高兴地走到屏风外。

药端进来的时候降灾没有放下手头的书,那小姑娘便乖觉地把药放在桌上。也不知那书有怎样的吸引力,降灾稳如泰山地坐着,这会儿药都凉了。

那深色的药液冷掉后闻着愈发苦。薛洋皱着眉,端在手里,内力经手一过,桌子到榻前几步路的功夫,那药便又温热起来。

降灾不知何时放下书看着薛洋手里的药液,薛洋竟觉出他的几分好奇,可等了等也没见有问什么。

药味熏得薛洋脑仁疼,他才松开的眉头又拧在一起。连他也没搞懂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,发觉这玩意不对后第一反应是想提醒,盯着手里端的东西憋出来个突兀的“药”字,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。

他抬眼打量降灾的表情,那张脸还是没什么反应,只注视着他。

他想起第一次见在春风楼里,他扮作跳胡旋舞的舞姬。

还是早春,那些舞女为了旋转起来裙摆能像盛开的花一样展开,衣裙下摆大得过分,几乎曳地。一曲毕,他站起身来,一脚向前错开半步,便侧向旁边摔去。

哑嘴舞女眼看要摔在地上,因为叫不出声音,只能胡乱在空中抓了两把,被离得最近的降灾伸手扶住了。

舞女借力一个轻巧的旋身试图化解这个失误,手上却抓着降灾没有松开。哑的缘故说不了话,只能垂眼歉然地向在座其他人卖笑,这才直愣愣看向扶着自己的人。

这人一看就是哪家公子,抬手只是托着给舞女提供支撑,一根指头都没往人手上搭。舞女苦于有口难言,仿佛难以抑制般战栗着,深深埋下头去。降灾从善如流地受了这礼,片刻后找了老鸨问赎身的事。

此时薛洋又见这目光,相对几息,便知道他什么都懂。他看着降灾从他手中接过药盏,饮毕后道谢,更说不出话。降灾迟疑着想把空了的药盏放在踏板上,不知为何最后还是歉然递还给他。

他不愿再多看那张虚伪、讨厌的脸,接过药盏搁在桌上就出门。跨过门槛的时候他脚尖一碾,裙摆小幅度地晃了晃,短暂地停住没再动。余光里那人还坐在榻上,注视着他。

薛洋一把扯下腰间香球,收回目光,竟走出几分和身上装扮不符的愤愤来。

—tbc—

死猫-引 

春烬-上 

春烬-下 

评论(7)

热度(14)